Just Kids

Friday, August 3, 2012 § 2


「我們會怎麼樣呢?」佩蒂問。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羅柏答。


就像Patti書中提到,羅柏創作中那「最濃烈的黑」一樣。那已經超過文字或其他方式的形容或解讀,這故事本身,我沒有想到,已經經過第二次詮釋(翻譯)還能夠這麼充滿力量,像黑洞一樣把我深深地吸進去。第一次翻開就讀了大半本,擱置了好一段時間,今天晚上為著明日的瑣碎行程煩躁越想早點入睡越是失眠,原本想翻讀因著胡晴舫新書「她」太好看以致上網找了她的舊作「辦公室」,卻怎麼也無法再凌亂的桌上找到,看到床邊隨手夾了張衛生紙在中間的這本傳記,我明白翻開他下一個抬頭的時刻就是清晨。

失眠,我躺在床上眼皮緊閉,卻無法讓腦袋歇息,高速運轉著明天要交的圖要畫的畫,該要讀卻一直逃避的考試,因著爸爸返台緊迫盯人的管教一日三秋而感到太久沒見的T,他將要結束的必要之惡,將要開始的旅程,我自己的旅程,展覽,工作,夢想,最迫切的生活...我想著是否咖啡開始對我起作用了,想著想著只好起身開燈,面對窗外的雨聲與滿屋子的焦慮。

我讀著他們,讀得興味盎然,讀那一整個華麗年代,在舞台一角撇見19歲時躍然於我那明智未開(至今大概越發寒酸)極有限的知識裡頭開啟我那對攝影的小小的門扉,身體小小卻光輝耀眼的攝影師,羅列穿梭於他們身邊於書上於我們的假文青時期瘋狂搜集的itunes歌單那些偉大的樂團他們隨意蹲在角落吃迷幻藥抽煙,讀著他們在瘋狂的森林中遇見彼此不透過語言就往彼此靈魂靠近,那永遠的愛。

/ 永 / 遠 / 的 / 愛 /。

我第一次看到Horse的封面時根本不明白他是男是女,而今我仍認為性別在他們之中扮演的更像是一種藝術性的題材或介入面,而不是先天的定義或條件。我在讀到第328頁時眼淚順理成章的往書本上掉,閱讀的速度變慢了,我分心的擔憂著讀完是否天已大亮,原來我的時鐘壞了,那真是一個不算惡劣的玩笑,此時是4:26分。這兩個數字俏皮的引起了我的注意,當然人都會自然而然的投射各種情感的。自此後就一直試著把眼裡的水滴抹掉以能繼續順利往下閱讀,那是他們很久以後通上的電話,那一句「今天你讓我好開心,佩蒂。」以後。

眼淚此刻不是矯情的為了隨著劇情越來越逼近的死亡與分離,而是整個故事在這裡做了一個最美的結尾(雖不是整本書的結尾)像一首古典樂經歷磅礡狂亂的中章後最後以一個輕巧而清亮的小節,你知道這是結束了,但這個結束將整個故事像吉他顫音般細細的流進你的心裡。

讀前面半本時,我一直以為我在讀的是我們。處處找尋情感投射的對象,把自己擁有的愛情升格,那種小小的興奮也支持著我不斷搜尋證據。讀後半本時我發現我在讀的是你,T。不是投射對象的問題,而是我透過那神話般的愛情故事在閱讀你。我們擁有的不是像他們如詩歌般的完美愛情,而是那一整個是你,我只是一個閱讀者,一個為你感到疼惜與光榮的觀眾。你是Patti的隨性,你是羅柏對攝影的痴迷,你是他們心中那荒蕪又豐富的風景,你就是那孩子氣。他們像是從同一個母體分裂為二者,直到最後的最後仍然互相維繫。而我不是你的Patti也不是羅柏,我只是翻讀你的過客。我無法成為其一,只能在自己的日記寫寫心得。也許你不如他們在世間定義中的偉大,而我卻透過那背後的平鋪直述明白了你。

你是美好的,我們的幼稚可能也是美好的,我們的身體平庸,但互動也是美好的,有限度的慾望跟傷害是美好的,愛是美好的。這些令我憂傷,像最後一個小節那樣。我想著這些話卻無法對你說,像歌德說的那樣,與你無關。我想著要如何告訴你這本書,我想到最後我應該只會說「你應該會喜歡,很多音樂與很多攝影,那個年代美好的事。」

我們的紀念日是韓波誕生那天。如果可以我們一起去法國,去斷了氣的那條街,去韓波的墳前。如果可以,我們像個孩子般,奢侈的享有彼此永遠的愛,像從來不曾懷疑的那樣。

如果可以,在那最後一通電話裡,要對彼此說,「今天你讓我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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